最美的音符

  自我记事起,母亲就很爱唱歌。“东方红,太阳升……”“一条大河波浪宽,风吹稻花香两岸……”母亲哼唱的这些歌曲成为我童年最特别的一抹红色回忆。

  我小时候,母亲总在不停地忙,很少有时间陪我们。下雨的周末,她不用上班,在家里拆洗缝补,尤其做被子的时候,她会不经意地哼起歌来。每当此时,我都会乖乖地趴在母亲身边,静静地听她歌唱。母亲的歌声宛如一条悠悠的小河,缓缓地流淌,滋润着我的身心。我每次都缠着她,让她再唱一首,母亲总是笑着,头也不抬,边忙手里的活,边继续歌唱。母亲聪颖有天赋,京剧、样板戏、黄梅戏,听几遍就会唱,唱歌更是不在话下。悠扬洒脱的《马儿啊,你慢些走》、豪迈欢快的《打起手鼓唱起歌》、婉转悠扬的《军港之夜》、清脆嘹亮的《红灯记》选段《都有一颗红亮的心》……母亲的歌声在艰苦的岁月里带给全家人幸福和快乐。歌唱之余,母亲还会讲起歌声背后的故事,《红灯记》里勇敢坚定的李铁梅,《红梅赞》里正气凛然的江姐,《白毛女》中被新社会拯救的喜儿,《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》中勇敢的铁道游击队员……都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。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,母亲最爱给我梳的麻花辫是来自李铁梅,后来我还经常跟母亲打趣,原来她才是最早的“追星族”。

  若干年后,母亲退休,我毕业工作,她才多了些属于自己的时间,又拾起了歌唱的快乐。前几年,一群老年音乐爱好者在我家门口的公园成立了合唱团,歌友们称之为“夕阳红合唱团”。母亲每天清晨来到公园,参加练唱。合唱团以演唱经典老歌为主,母亲对这些伴随着她青春年华的歌曲信手拈来,可练唱时她却从不马虎,歌学会了,还要从音准气息、吐字发音上再细抠。每每学到新的乐理知识,母亲都格外开心。她的声音清亮高亢、充满激情,得到歌友和听众的一致好评。

  近年来,合唱团开始学习新的歌曲,爱国歌曲仍是他们的首选。每次看到母亲练唱回来笑意盈盈,就知道今天又学唱新歌了。新曲目讴歌新时代,她和歌友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学唱了《中国梦》《美丽中国》等新歌。春晚过后,《灯火里的中国》很快成为合唱团的热门曲目。只要母亲唱什么歌,我就知道最近流行的歌曲是什么。

  细细想来,我这个“80后”和我的“00后”孩子都是伴随着母亲的歌声长大的。十几年前,母亲怀抱着我的女儿哼唱《茉莉花》的情景恍如昨日,如今女儿都能和母亲分声部合唱了。每每回想起牙牙学语的她唱这首歌的情景,我的心里就格外温暖。今年喜迎建党百年,母亲的合唱团和女儿的学校都精心准备起来,大家不约而同地选中一首歌——《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》。祖孙二人在家操练起来,女儿给母亲讲解乐谱,母亲给女儿讲述歌曲背后的故事。伴随着经典的旋律,二人饱含深情的合唱让我红了眼眶。

  我问母亲,为什么最钟情红色歌曲、爱国旋律,母亲说:“它们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,每当听到、唱起这些歌曲,我都能感受到无穷的力量。”这些用红色音符谱写的歌曲传唱至今,是因为旋律自带深沉的穿透力,歌词蕴含着无限的凝聚力,它们不仅拨动着我们一家三代的心弦,更触动着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这些是母亲最爱的歌声,也是歌颂党和祖国的歌声,是流动在我们血液里最美妙的音符。

(山东青岛市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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